小时候,我们生活在北方农村,母亲不识字,但她挂在口头上那些朴实的土言土语,虽不是登上大雅之堂的家规家训,但却一直影响着我的工作和生活。
每当最困顿的时候,母亲总对我说“多干点是累不坏的!”在北方农村的土话中“累不坏就是累不垮”的意思,第一次体会这句话是10岁的时候。
那年夏天,姐姐们在离家较远的学校上学,来不及喊回来,母亲让我请一天假不上课了,帮着把5亩多地的麦子铡麦穗铺场院,若当天不做完,别人家就要用场院了。5亩多地的小麦,需要我一捆一捆地送到铡刀下,母亲操刀铡断麦穗,我将麦穗铺场,麦秸秆码垛。我们干呀干呀,三伏天的日头让汗水直淌,从太阳初升到晚霞映在天边,我们终于铡完了那个大麦垛。傍晚同村收工的大人路过场院,都觉得不可思议,就是两个“男劳力”也得干一天才完的活,一个女人带个10岁的孩子是不可能完成的,是个奇迹。只有我知道,当我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的时候,站在铡刀机座上、抚起头发擦汗水的母亲说“孩子,只要心不累,痛痛快快地干活,多干点是累不坏的。”就是母亲滴淌着汗水的脸庞和这句话,让我站起来,最终完成了看似完不成的活儿。
母亲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向我们诠释着这句话。小时候,父亲常年在外工作,家里没有一个“男劳力”,也养不上一头牛作畜力拉车犁地,10多亩的农地全靠母亲一人,还要拉扯着我们姐妹四个,操持全家人的生计。即使这样的条件下,在我们姐妹四个到上学年龄时,她咬咬牙,把我们都送进了学校。
那个时候,天黑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时,看到母亲拖着疲倦的身子从地里回来,到家又是“放下耙子又是扫帚”,喂鸡、喂猪、做饭,晚上,还在煤油灯下为我们几个裁衣做鞋,就没看到她歇过,母亲是家里睡得最晚起得最早的人。
长大参加工作,我的第一个岗位是水电运行“四值三倒”值班员,夜间对整个电站巡回一遍差不多要走2个多小时,每次下来两腿像灌了铅似的,回到电站控制室,还要不眨眼地继续监控电站运行,每次半夜到水下廊道泵房里抽水,裹着军大衣站着都能睡着。在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,母亲说:“闺女,你才上班,还年轻,多干点累不坏。”
后来,我到办公室工作,白天脚不离地、人不落座地办事,晚上埋首文案写稿办文。记得一个周末,整幢办公楼都没人,当我坐在静得可怕的办公室里,望着计算机公文系统中满满一大屏“待办公文”和“待写材料”,无言的压力让我崩溃了般地不知所措,这时,想起母亲常说的话:“人往往是被心累累坏的,只要有盼头,多干点是累不坏的。”我豁然开朗了,想到自己校对的文稿明天套上红红的文头,将成为严肃庄重的文件发下去执行,一种价值体现的喜悦涌上心头,累并快乐着,就不累!
母亲常说“人不怕笨,就怕懒,早起的鸟儿有食吃,笨鸟要先飞”。每每懈怠想偷个懒时,母亲的这些口头禅就犹在耳边,想想母亲勤劳的身影,就会催促着我站起来,继续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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